【體路專欄】獅子座女生的情懷 — 寫我的 #822好友、前羽毛球奧運代表潘樂恩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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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體路專欄】有人說獅子座的人霸氣、好勝、自帶氣場,而且為人貪玩好奇;內裡卻是一頭大貓,口硬心軟,心思細膩又敏感⋯⋯我不是星座專家,也不迷信,但或者星座某程度上是統計學?形容人的性格特質,有時甚為準確。而星座這回事,把我跟好一些人拉近,包括去年退役的香港羽毛球奧運代表潘樂恩。
「喂,822!」「點呀,822?」我和阿潘熟絡之後,總是這樣互相稱呼著。

其實我倆在大概2012、3年時就認識,早知彼此是同日生日(我比她大),所以每年生日都會互祝快樂。但我們到去年才開始熟絡,事緣有次她在IG看到我打羽毛球,我們又興起說「何時一起打波?」,就這樣,這位曾出戰2012年倫敦奧運和2016年里約熱內盧奧運的女雙運動員,成為了我的球友。(好犀利,奧運代表都同我打波,哈哈,多謝不嫌棄)。有時候,我們跟幾個朋友,包括另外兩位女生Christine和Choi Choi一起打球,哈哈笑聲和羽毛球此起彼落,往往笑比打球更累。

愛笑愛鬧,不等如想法不多,也不等如不多愁善感。很多人都說獅子座的人不耍心機,直腸直肚,星座信不信由你,但我想,至少我和阿潘都是坦率的人。熟絡之後,我跟阿潘不時談這談那。身為體育傳媒人,我對潘樂恩這位前港隊女將,是有幾個重點可以聯想起來的,但到現在成了真正的朋友,聽她閒聊間提起往事,又兀然覺得,以往我對她聯想的點滴,變得更立體,更有血有肉了。

重點包括,譬如2012年,她夥拍謝影雪在日本超級賽決賽擊敗東道主組合,為香港隊創下歷史,奪得首個超級系列賽女雙錦標。譬如她曾和阿雪拆夥又復合,她自己一度返回校園,最後又停學復出,為的是2016年奧運,卻在2015年出戰澳門格蘭披治黃金大獎賽決賽,一下左腳落地受傷,最終證實為半月板移位和前十字韌帶撕裂,需要接受手術,暫別球場長達7個月。

現在的阿潘繼續跑得玩得,在羽毛球場上她根本不用跑都可以打贏我們⋯⋯直至有一次我們在路上走著,說起行山這活動,她說:「其實以往我也挺喜歡行山的,不過『斷腳』之後落斜我要更小心,就不敢周圍跑了。」

又有一次,是我們幾個坐著喝咖啡,阿潘雲淡風輕地說起的。

「好記得復康時,因為不能讓筋骨生緊,因此常常要強行用方法把左腿拉直,那才是真正真正的痛。」

「我當時腳好大概一半就復出,出戰奧運,但現在想,那麼短時間就回到球場,是的,我們去到奧運,是開心,但原來自己當時心理上也有一定障礙,而這種障礙,亦可能間接影響了之後的路。」

呷著咖啡我回想,阿潘「斷腳」的日子,我跟她不熟,也沒碰上做她訪問的機會,所以那段日子,原來我沒有在鎂光燈外見證。

疫情這一年多兩年打擊世界,包括體壇。對我這些自由身工作者,還有退役後成為教練的阿潘,多少有影響,所以有時我們會談到這些,也會談到阿潘去年退役,結束12年香港隊全職運動員生涯的事。

「有時我會覺得,自己好像在無聲無息下便退役了。以往會覺得當了全職運動員這麼多年,要退下來一刻,可能會有些儀式或甚麼,但剛巧是疫情,以及各種原因,自己選擇退下來的時刻好像這樣無聲無息,感覺怪怪的,哈哈哈⋯⋯」

這好像又是另一次喝咖啡的午飯對話(是的,由於我倆是自由身,所以常常相約於閒日的下午)。

「會想念做運動員的日子嗎?」我問。

「那倒不會,因為今次退下來,是真的夠了。雖然有時會懷念運動員生活的簡單,但真的夠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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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阿潘現在的相處是朋友,又不是拿著紙筆或roll著機,自然不會啟動訪問模式,但生活上零零碎碎的對話,彷彿逐漸拼湊回我以往錯過「潘樂恩」的那些。

又有一次我們打邊爐。我問阿潘:「你說運動員生涯真的夠了,那麼你覺得當運動員最開心的日子是何時?」我以為她可能會答某些生涯的難忘時刻,或高峰回憶。

「以往剛從青少年階段轉入大港隊的時候是很開心的!因為那時候沒有智能手機,我和年紀相若的隊友,大家可能出外訓練完,比賽完,就回到酒店一起休息、玩樂、聊天⋯⋯不像長大後,大家都有手機,基本上在酒店可以各做自己的事。」說話總是滔滔不絕的阿潘,手舞足蹈交出這個我意想不到的答案,但從中我就看得出她是真心的懷念。

「是不是隨著水平愈打愈高,面對場上場外的挑戰和問題會愈來愈複雜,也更難像青少年時簡單?」我問。

「是的。現在時代不同了。有時我也很懷念像自己小時候,會為了提升自己的水平,練好體能,放學回家刻意不搭升降機,去跑26層樓梯!因為上學可以練的時間不多,就是要靠這樣偷一些時間來再鍛鍊啦。我們那一代,就是這樣,為了想當運動員,想打好羽毛球,都會這樣努力著。」

雖然那刻我正燙著牛肉,但其實我也一字不漏的聽著阿潘想當年。我不吃蔥,但阿潘的青蔥歲月觸動了我;她小時候那腔熱血,比鍋裡的熱湯更沸騰;而她對羽毛球和夢想的純粹,比口中的牛肉,更清甜留香。

抱歉,寫著阿潘的東西,我想一貫感性,但也免不了想「搞gag」。然而,我明白,真的明白,獅子座都是一腔熱血衝到底的。

阿潘常說,自己是三分鐘熱度,聽她多說幾個例子,我認同;惟我說,她對羽毛球是最不三分鐘熱度的了,現在還在羽毛球圈的她,也深表認同。我的熱度應該比阿潘的長,同樣熾熱。最近,我跟她說起搞floorball球隊,關於教青少年球員的想法和反思;阿潘告訴我,希望有朝一日有能力可以以羽毛球回饋社會,她說:「覺得在羽毛球裡取了這麼多,也應該要回饋一下。」

運動員是有光環的。當然,背後的辛酸和堅持,或是否每個人都可以熬出頭等,都是不爭的事實。而我所說的光環,是在一般情況下,大眾對運動員都會格外尊重,予以欣賞和支持。運動員退役後,拿過的豐功偉績都是磨不走的光輝印記,然而,頭上的光環是否可以一直璀璨?走在路上,與你擦肩的,可能是曾經如何如何的一代名將。變回「常人」的運動員,以後的路則各有造化。

阿潘接下來的羽毛球篇章將如何譜寫,我想我們和她自己都未敢肯定。想起最近一次晚飯後,夏夜風涼,阿潘、另一獅子座女生Choi Choi和我,玩著無厘頭的打鬧遊戲,爭著不要輸,我們三個女生在金鐘竟然輕跑了起來⋯⋯但願我們都記得那刻的快樂,也但願獅子座的好勝但心腸軟,衝動卻坦率,熱血又倔強,會伴著我們走以後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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